尊敬的各位领导,同志们:
大家好!我叫文越,是长沙县金井镇人民政府一名普通机关干部,和汤杨烈士曾是同事。今天,我和你们在这里共同缅怀一位好青年、好同行的离去。
汤杨同志是我县金井镇一名普通的纪检干部,也是中央纪委、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监察部联合追授的“全国纪检监察系统先进工作者”。他年轻的名字,永远定格在2009年2月11日的那个下午,他英雄的事迹,永远铭刻在无数干部、群众的心中。
2009年2月11日下午3点多,天气异乎寻常地闷热。高家山的一个村民在田埂上烧杂草,不料,天干物燥,干草“腾”地燃烧起来,火借着风势,顺着田垅烧到了高家山西边的山脚。
山林大火,危及200多村民、60多栋房屋和数百亩山林的安全。
3点40分,镇政府立刻组织了机关干部赶赴火灾现场救火。汤杨和往常一样,走在了救火队伍的最前面。
到了现场,大家愣住了。只见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在近30度高温和6级大风的作用下,山火如恶龙般肆无忌惮地在高家山上狂舞。新沙村原支部书记老胡带着一队群众从西边山头来到了中间山凹,与汤杨带领的扑火小分队汇合到了一起,他们决定砍出一条隔离带来缓解火势蔓延。下午5点钟,风越刮越大,火也越烧越猛,山火烧红了半边天。转眼间,东西两面的火势借着回旋的风力向汤杨和其他同志所在的那个小山凹一起袭来,顿时,火苗蹿起数十丈高。在现场指挥的领导立刻下达了撤退命令,老胡对离他不远的汤杨喊:“汤杨,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汤杨停下手中的活,往回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对老胡说:“山脚下还有人,你们先走!”他边说边向山脚奔去。
救火队伍撤回来后,大家清点人数时发现不见了汤杨,大家焦急地在高家山上呼唤他的名字,却再也没有回音……
汤杨,你在哪里?
你昨天还答应带父母去旅游,你上午还许诺同事要好好聚聚,你放心不下的孤儿小玲还在等你……
再过3天就是情人节,不是你准备向女友求婚的日子吗?我们多想见证……
再过14天,不是你27岁的生日吗?我们多想参与……
汤杨,你在哪里?
……
撕心裂肺的呼喊,回荡在高家山的上空,可汤杨却再也没有回来。肆虐的山火,夺去了他年轻的生命,他的英灵永远留在了这片莽莽青山。也正是这一场无情的大火,让我们永远记住了他闪光的名字——汤杨。
汤杨,其实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名字。他和其他80后青年一样,身上处处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他多才多艺,二胡、小提琴、唱歌、书法,样样精通;他喜欢上网聊天,写博客。熟悉他的人都说,汤杨阳光、开朗、帅气,总是一脸的微笑,好像永远没有烦恼。
他是一个好学生,老师和同学记得他。1999年7月,通过高考,汤杨走进了湖南公安高等专科学校。在大学校园里,正当花季的他,开始思考人生。他在一首诗中写道:
人生虽有无奈,生命都应前进
就算有再多的挫折、无奈
时间的巨轮仍旧不断向前
千万别告诉自己,此生什么都不求,只愿平安健康
只要走出小我,全力以赴
生命自然发光发亮
诗言志。汤杨写下的这首小诗正是他青春生活的写照。大学期间,他勤奋好学,年年获得了奖学金,大学毕业时,他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他是一名好军人,部队的首长和战友还记得他。2002年底,大学毕业的汤杨报名参军,成为一名驻港部队战士。初到部队,严格的军事训练,异常艰苦。每天傍晚,当其他新兵都累得站不起来时,汤杨还坚持到器械场练习。由于勤奋努力,吃苦耐劳,表现突出,不久,他就被评为“军事训练标兵”、“新兵思想骨干”。
部队的生活让青春年少的汤杨多了一份坚毅和成熟,也让他找到了人生的方向。他在一篇文章中这样写道:“部队的生活是艰辛的,但正是它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这时我才明白人生的价值不单单是生活过得如何舒服,日子过得怎样富裕。凭着自己和集体的力量给社会创造价值,服务于人民,才能真正实现人生理想。”
他是一个好儿子,年迈的父母忘不了这个唯一、孝顺的儿子。汤杨在日记里写道:“要多爱父母一些,多陪他们一些。25岁的我,工作刚刚起步。由于种种原因,忽视了父母的存在,把他们的关心当作应该,当作他们的责任,而我却什么都没做。最近两周我要尽量多陪他们,要多陪他们散散步。”
2月10日晚,是汤妈妈和儿子见的最后一面。“当晚11时,汤杨才下班回家。”进家门,汤杨就转身进了书房拿来一本刑法书,走出来对汤妈妈讲:“妈妈,今天,我陪同派出所去处理了一件强奸案件,不知道那个人会判多少年,我要看看这本书,了解相关情况。”
过了一会,汤杨又拿出一本旅游指南,说送给妈妈和爸爸,他要陪两位老人家去旅游……没想到,这是心肉相连的母子之间的永别。现在,那本书仍然放在汤杨家里的茶几上,一本崭新的书,已经被汤爸爸汤妈妈的眼泪泡旧了,被他们的手抚摸得都卷了边。那个买书回家的人,却成了一张挂在墙上的照片。
他是一个好哥们,朋友们都忘不了他。陪同记者去采访汤杨的战友张磊的那一幕真叫人难忘!找到张磊时,他独坐房间,放着电影《冰山上的来客》的插曲《战友》,那忧伤的曲调,那凄凉的歌词,令人为之掉泪。在随后的交谈中,我们知道了战友张磊心中那个“最伤痛的遗憾”。原来,2008年底,张磊提出想开一家KTV的想法,为了能帮助张磊实现自己的创业梦,汤杨就经常利用业余时间,跟他一起四处奔波,考察市场、租赁场地、装修设计,遇上张磊资金有缺口,他就用自己的工资垫付。3月18日是小张KTV开业的日子,他说曾与战友汤杨约好,剪彩这天,要好好请战友聚聚,因为,这个KTV凝聚着汤杨无数的心血。现在,这个约定成了张磊最伤痛的遗憾。
他是一个好恋人,女友小雷忘不了他。汤杨和小雷通过网络认识。小雷说,和汤杨恋爱,觉得自己的生活也充满了阳光。汤杨给自己和小雷起的QQ名字是蛋白和蛋黄。他说,蛋白要永远保护蛋黄!
小雷原本以为,2009年的情人节,会成为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一个情人节,因为,她知道,汤杨有计划在这个情人节向她求婚。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2月11日的那个下午结束了。如今,蛋黄还在,那个发誓要保护蛋黄的蛋白,却永远不能在银屏上闪亮了。
汤杨的名字,在父母、亲人和朋友的眼泪中,镌刻在那一方窄窄的墓碑上。但同时,更多的人却从那个下午开始,了解了他平时工作中的点点滴滴,并记住了汤杨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
……
金井镇的党政干部都记得汤杨
2006年9月,汤杨通过国家公务员考试,成为了一名公务员,被分配到金井镇政府工作。金井镇位于长沙县北部山区,位置偏远,条件艰苦。他刚到金井镇时,人们都说,这个在繁华大都市香港服过役的“80后”城市青年,在乡镇呆得住吗?又能呆多久呢?
汤杨用自己的工作目标回答了别人的质疑:当一名人民满意的公务员。在金井镇,他一人身兼数职,综治办副主任、武装干事,司法助理员,2008年4月,又成为镇里的纪检专干。大家都说:“汤杨的工作任务很重,但他从来没有任何怨言,件件事都抢着干,而且干得很好。”
2008年5月,在县乡一次财政综合检查中,金井镇水管站一笔5万元的“以工代赈”资金使用不合理,镇纪委将查办这个案件的任务交给了汤杨。尽管刚刚接手纪检工作,但已经将几本业务培训教材和党纪条规翻得卷了边的汤杨,二话没说,就投入到紧张的调查取证中,很快,他就摸清了基本案情。但是还有一些细节问题,必须找到有关财务人员才能了解清楚。这个财务人员家住在县城,离金井有50多公里。汤杨知道,“细节关系到整个案件的定性,关系到对当事人的处分,不能马虎。”为了查清事实,他和同事多次赶赴县城,一次、两次、三次、四次……直到把所有细节都落实清楚。看着一摞摞厚厚的案卷,看着当事人心服口服的面容,汤杨才满意地笑了。
基层纪检工作,平凡、琐细,有时也充满着危险。2008年7月2日,在拔茅田村土地平整工地,村民与施工方发生了争执。双方摆开了架势,锄头、棍棒一齐上阵,随时可能发生械斗。这时,汤杨正因感冒在医院里打点滴,听到情况后,他拔掉针头,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看到那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汤杨冲进人群,高声喊到:“我是镇政府干部,特来处理这件事情,大家不要激动,有事坐下来解决!”汤杨表情严肃,语气坚定。对立的双方一下子被眼前这个年轻人镇住了,情绪逐渐缓和下来。紧接着,汤杨开始向双方了解情况。但是由于分歧较大,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各执一词,争得不可开交。汤杨顾不上吃饭,甚至顾不上喝一口水,反复做双方的工作,一直调解到第二天凌晨2点,才达成一致意见。就是这样,汤杨一个案件一个案件地办,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处理。在他担任纪检专干的一年时间里,先后组织查办了3起违纪案件,处理了13个疑难信访问题。在他和同事们的努力下,2008年,金井镇被评为全县党风廉政建设的先进单位。
在我的眼中,汤杨极乐于助人。“他把照顾别人当成自己的乐趣,不用你开口,只要他知道,就肯定会帮忙。”因家离单位有50多公里,汤杨买了辆吉利豪情的小汽车,然而这辆私家车几乎成了我们同事的“公车”。还记得去年11月份,我刚做过鼻中隔矫正手术,出院后上班第一天的凌晨2点多,手术刀口突然裂开,血从鼻子里不断往外流。我吓得要命,想着一定要赶回城里,到医院去。可镇里离城里这么远,三更半夜的又有谁愿意送我去呢?我一下就想到了汤杨。果然,他接了我的电话,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没过几分钟就敲响了我的房门,把我扶上了车。那天天很冷,雾很大,他不敢开快车,又怕我着急,就一边开车,一边安慰我:“别怕啊,就快到了。”不知他说了多少遍,车才开到了湘雅附二医院,这时已经是凌晨4点多了。他把我扶到急诊室,等我父母赶来、病情稳定后,在我们的再三催促下,才开着那辆小吉利车,匆匆赶回镇里上班。
每当回忆起这些,我禁不住泪流满面。
金井镇的村干部记得汤杨
蒲塘村是金井镇最偏远的山村,由三个村合并而成,村情复杂,而且是市里挂了号的贫困村。汤杨主动要求将这个村作为自己的联系点。在驻村工作中,他始终牢记自己是一名纪检干部。2008年,蒲塘村进行农网改造、道路硬化、土地整理,工程总造价500多万元。汤杨一有机会就在村干部耳边念叨“廉政经”。村支部书记杨迪志说:“他经常和我讲,做事要诚实!村上的工作,决不能出乱子!”每一个项目的招投标、资金的使用、工程质量的把关,汤杨都一一到场,凡是违反原则的事,从来就过不了汤杨这一关。在汤杨担任纪检专干这一年时间里,蒲塘村的500多万元工程建设没有发生任何问题,全镇1790余万元的村级工程建设也没有发生任何问题。
汤杨不仅对基层干部要求严格,对自己的要求也毫不放松。他曾兼任镇里的武装专干,负责征兵工作。2006年冬季征兵,刚刚高中毕业的蒲塘村青年杨刚,报名、目测、体检,一路过关,最后复检也顺利通过。但在政审时,汤杨发现,杨刚差2个月才满18周岁,不符合征兵条件,就将其定为不合格。杨刚的父亲杨才胜找到汤杨的叔叔帮他说情,汤杨一口回绝。第二年,杨刚又报名参军,杨才胜却有些顾虑——全镇入伍名额这么少,自己儿子又没人打招呼,也没给管事的人送礼,只怕又是一场空。汤杨在走访时,知道了杨才胜的顾虑,笑着说:“你就送杨刚去体检吧,只要各方面合格,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后来,杨刚顺利通过了体检和政审,入伍到边防某部服役。儿子入伍后,杨才胜将一个红包署上名悄悄放在了汤杨办公室,汤杨看到后,马上找人帮助退掉了这个红包。有人劝汤杨:“这个红包其实也就只有200元钱,是村民感谢你的一点心意,你不收他心里也不好受。”汤杨回答:“村民挣这200元钱不容易。平时,村民递支烟给我,我会接,这是与村民交往的一种‘礼节’,但这200元钱,越过了我的道德底线,我坚决不能收!”
金井镇的很多群众都记得汤杨
他是观佳村村民丁四辉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人。丁四辉今年36岁,是家中唯一的劳动力,他上面有年届八旬的父母,还有一个弱智的哥哥。因为穷,兄弟俩至今没有成婚。2007年春节过后,丁四辉跟随同乡出外打工。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打工时发生施工事故,丁四辉被突然断裂的电杆砸中背部,受伤瘫痪,再也站不起来了。这对于丁四辉一家犹如晴天霹雳,先不说今后的生活,就是丁四辉看病所需的医疗费,一家人根本承担不起。
汤杨知道这一情况后,决心为丁四辉讨个公道。但他没想到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要难得多:丁四辉是第一次外出打工,根本说不清事故的具体情况以及相关各方的关系;小包工头自从将丁四辉从医院接回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无法和他取得联系;事故发生在广东,诉讼的难度相当大……
一个个难题摆在年轻的汤杨面前,但他没有退却。他一方面在县法院提起民事诉讼,另一方面争取广东省法律援助中心的支持,收集到了重要的证据资料。他还不厌其烦地找证人谈话,打消他们的顾虑。几个月的辛勤努力终于有了结果,2007年12月7日,几方达成和解并签订了调解协议,丁四辉获得了16万元的赔偿,一家人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2008年2月1日,丁四辉的老父亲与村民冒着严寒给汤杨送来了锦旗。
他是王梓园村“老上访户”罗大爷逢人便夸的人。罗大爷为儿子划分责任田的事,曾几十次到镇政府上访。其实,责任田早已按照政策分给了他的三个儿子,三个儿子对此事也都没有异议,可倔强的罗大爷偏爱其中的一个,坚持要按照他的意图重新划分。每次来,汤杨都热情接待,不厌其烦地听老人诉说,给老人解释,有时还请老人吃饭,用自己的私车将老人送回家。一次,看到老人冒着严寒来上访,衣服单薄,汤杨掏出200元钱塞到老人手里。“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如今,老人再也不去上访了,提起汤杨,就竖起了大拇指。
他是蒲塘村杨漾玲天天翘首期盼的人。小漾玲是一个孤儿,从小失去父母,跟着神志不清的外公艰难生活。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汤杨就是她最好的“朋友”。汤杨不仅帮助她争取到了助学金,有时还会带着衣服、书和礼物去看她。如今小漾玲读四年级了,她天天盼着汤杨哥哥再来陪她,再来帮她复习功课。可是,她再也不能如愿,再也不能见到汤杨哥哥那张灿烂的笑脸。
……
是啊,汤杨永远永远地离我们远去了。2009年6月8日,我们再一次来到高家山,看着那满山烧焦的黑木,踏着那厚厚的灰烬,目睹汤杨牺牲时倒下的那片坡地,回想那被烈火焚烧后凄惨、悲壮的场景,我们禁不住再一次流下了眼泪。
在山脚下,我们却发现一片新绿。几十棵一人多高的小树迎风而立。每棵小树的树枝上,还结着淡紫色的丝带,丝带的末端系着一张张卡片,上面写着一行行深情的祝福。“青青树苗,必能参天”,“我们栽种的不仅是小树苗,更是一种精神的传承和延续”……
这片树林,是汤杨牺牲后,长沙县干部和群众自发栽种的,我们深情地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汤杨林”。
阳光和煦,微风轻拂,淡紫色的丝带随风飘起,树叶间发出沙沙的响声,似乎在向我们述说英雄汤杨的青春故事。
英雄逝去,青山无语。心里装着人民的人,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他。
汤杨,你像大山屹立,长河奔流,生生不息;你像夜空里的星星,照亮所有人的良知和情感,熠熠发光!
汤杨,你热爱的事业,我们会为你承继;你没干完的事情,我们来帮你完成!我们将永远记住你的名字,记住你名字所代表的那一份忠诚,那一份贴心。
汤杨,我们永远怀念你!